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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志

 
 
关于我

60——66年初中、高中毕业于天津师院附中(现为天津实验中学)。 68年下乡到内蒙插队。 74年选调到图木吉公社中学任代课教师。 77年参加高考。 80年——2002年任高中数学教师。 2002年退休。

《转载》青年一代:只需努力,无问西东  

2018-05-19 15:45:31|  分类: 人物 |  标签: |举报 |字号 订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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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只需努力,无问西东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李玥

    王子安永远忘不了那个下午,盲人学校的老师用很平静的语调,向这群有视力障碍的少年宣告:“好好学习盲人按摩,这是你们今后唯一的出路。”
   “怎么可能?!”
    这个双目失明的男孩觉得自己突然“被推进无底的深渊”。
    在盲人学校的楼道里来回走了许多圈后,10岁的他决定和命运打个赌,用音乐为自己找条出路。
    2017年12月,凭着出色的中提琴演奏,18岁的王子安收到了英国皇家伯明翰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。他将于2018年9月前往这所世界知名的音乐学府。眼下,他正在加紧学习英语。
    再把时间拉回到王子安10岁的那一天,从盲人学校回家后,這个男孩“惊诧又愤怒”地向父亲描述在学校的经历。

   “你拥有选择的权力,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。”父亲表情严肃,提高了声调。
    王子安4岁时,父亲就说过同样的话。那时,只有微弱光感的王子安拥有一辆四轮自行车。父亲握住他的手,带他认识自行车的龙头、座椅、踏板。王子安最喜欢从陡坡上飞驰而下,他甚至尝试过骑两轮车,但有一次栽进了半米深的池塘。
    从5岁开始,用双手弹奏钢琴,是他最幸福的事。88个黑白键刻进了他的脑子里,他随时想象着自己在弹琴。遇到“难啃”的曲子,老师就抓住他的小手在琴键上反复敲击。指尖磨破了皮,往外渗血,他痛得想哭。
   “看不见怎么了?我的人生一样充满可能。”王子安用手摩挲着黑白琴键,使出全部力气按下一组和弦。
    他有一双白净、瘦长的手,握起来很有力量。他从不抗拒学习按摩,只是他讨厌耳边不断重复的声音:“按摩是盲人唯一的出路。”
    在父母为他营造的氛围里,王子安觉得自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小孩。他和别的小朋友打架,也和他们一样坐地铁、看电影、逛公园。即使被别人骂“瞎子”、被推倒在地,他也只是拍拍身上的土,心里想“瞎子可是很厉害的”。
    2012年,王子安尝试参加音乐院校的考试,榜上无名。不过,他的考场表现吸引了中提琴主考官侯东蕾老师的注意。
   “音乐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?”面试时,侯东蕾问王子安。
   “生命!”
    这个考生高高扬起头,不假思索,给出了最与众不同的回答。
    半年后,侯东蕾辗转联系到王子安的父亲,说自己一直在寻找这个有灵气的孩子,希望做他的音乐老师。
    这位老师忘不了王子安双手落在黑白琴键上,闭着眼睛让音符流淌的场景,这是爱乐之人才有的模样。
    听从侯东蕾老师的建议,王子安改学中提琴。弦乐难在音准,盲人敏锐的听觉反而是优势。
    老师告诉他的弟子,音乐面前,人人平等,只需要用你的手去表达你的心。
    但这个13岁才第一次拿起中提琴的孩子,仅仅是站立,都会前后摇晃,无法保持身体平衡——当一个人闭上眼睛,空间感会消失,身体的平衡感会减弱。为了练习架琴的姿势,王子安常常左手举着琴,抵在肩膀上好几个小时,“骨头都要压断了”。
    最开始,他连弓都拉不直。侯东蕾就花费两三倍的时间,握住他的手,带他一遍遍游走在琴弦上。
    许多节课,老师大汗淋漓,王子安抹着眼泪。侯东蕾撂下一句:“吃不了这份苦,就别走这条路。”
    母亲把棉签一根根竖着黏在弦上,排成一条宽约3厘米的“通道”。一旦碰到“通道”两边的棉签,王子安就知道自己没有拉成一条直线。3个月后,他终于把弓拉直了。而视力正常的学生,通常1个月就能做到。
    但他进步神速。6个月时间,他就从中提琴的一级跳到了九级。
    学习中提琴之后,他换过4把琴,拉断过几十根弦。他调动强大的记忆力背谱子,一首长约十几分钟的曲子,他通常两三天就能拿下。每次上课,他都全程录音,不管吃饭还是睡前,他总是一遍一遍地听。好几次他拉着琴睡着了,差点儿摔倒。
    奋斗的激情,来自王子安的阳光心态。这个眼前总是一片漆黑的年轻人,从不强调“我看不见”。他自如地使用“看”这个字,“用手摸,用鼻子闻,用耳朵听,都是我‘看的方式”。
    他也不信别人说的“你只能看到黑色”,他对色彩有自己的理解:红色是刺眼的光;蓝色是大海,是水穿过手指的冰凉;绿色是树叶,密密的,有甘蔗汁的清甜味。
    他学会了自己坐公交车从盲人学校回家,通过沿途的味道,判断车开到了哪里——飘着香料味的是米粉店,混着大葱和肉香的是包子铺,水果市场依照时令充满不同的果香。
    在车上,他循着声音就能找到空座位。他熟悉车子的每一个转弯,不用听报站,就能准确判断下车时间。
    “人尽其才,有那么难吗?”

    在“看”电影《无问西东》时,他安慰自己“只需努力,无问西东”。同时,他忍不住想象自己遇见梅贻琦校长,然后被他录取。
    在第三次报考音乐院校失败后,母亲发现平日里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儿子,会找个角落悄悄地哭。
    有人劝这家人放弃:“与其把钱打水漂,还不如留着给王子安养老。”
也有人建议王子安乖乖学习盲人按摩,毕竟盲人学校的就业率是100%。
    在共青团主办的广州市第二少年宫,王子安得到很多安慰。当报考音乐院校失败时,这里的同学们会握住王子安的手,拍拍他的肩,或者什么话也不说,只是静静地陪他练琴。
    广州市第二少年宫有一个由普通孩子和特殊孩子组成的融合艺术团,97人中70%是特殊孩子。这是一种在发达国家较为成熟的教育理念,让智力障碍、视力障碍、肢体障碍等有特殊需要的孩子与普通孩子在同一课堂学习,强调每个人都有优势和劣势。
    在融合艺术团,王子安和他的伙伴登上过广州著名的星海音乐厅,也曾受邀去美国、加拿大、瑞士、法国等国家演出。他们中,有人声音高,有人声音低,但不妨碍每个人平等地享受音乐带来的快乐。
   “虽然我看不见这个世界,但我要让世界看见我的奋斗。”在一次赴异国演出的途中,吹着太平洋的风,王子安挥动帽子,高声喊着。
    2017年11月的那天,王子安站在英国皇家伯明翰音乐学院的考官面前。他特意用啫喱抓了抓头发,穿着母亲为他准备的黑色衬衫和裤子。他用半个小时,拉完了准备好的4首曲子。
   “虽然这不是最后的决定,”面试官迫不及待地把评语读给他听,“因为你出众的表现,我会为你争取最好的奖学金。”
   “我赢了。”灿烂的阳光下,他在心里放声大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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